这是一只考拉

你懒,就没有作品。

大魔王(番外)


正文还没写完呢。哪虐了,哪虐了?!
————

丁隐是一株生长在高山上的红叶枫,他不该生长在这,周围没有丁隐的同类,一株也没有,甚至高一点的树木也难以见到。

丁隐看着头上的晴天白云就一直在想,青云峰有多高?有多广?有自己长的高吗?有自己根扎得广吗?长得广一点,高一点也许就能看到自己的同类了。于是丁隐拼命地汲取土地的养分,成为青云峰上最茁壮的一棵树。上能抵天庭,下能通地狱。和九天上的仙子们调过笑,和地狱的恶鬼喝过酒。可好像丁隐越努力,周围却更寂静,本来还低低长着的灌木,也在丁隐接近他的时候干死了,这片土地上更加什么也没有。

仙君捻着胡须笑着说,小枫树,过不久你怕是要拔地成仙了。

成仙?丁隐不想成仙,成仙有什么好?仙子们喝酒都得偷偷喝,条条框框多如牛毛,烦人得很。还不如去地狱,地狱的恶鬼多好玩,油锅滚过一遍又是一条好汉。

丁隐问自己身后的小草:你说是不是?

他不答。

他当然不会答,因为还没有灵识,是个小傻瓜蛋,但丁隐喜欢他。

高山上的养分本来就少的可怜,植物界也是弱肉强食的,加上丁隐没日没夜地生长,在丁隐方圆十里内几乎寸草不生,也没有动物驻足。

小草是个例外,有一天他突然在丁隐身后发了芽,悄无声息地,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倔强地生长着。在丁隐身后那块贫瘠的土地里破壳而出,露出一节儿沁人心脾的小绿芽。

丁隐已经长得很粗很大了,养分对丁隐来说没多大用处,丁隐匀给他一点他就长得快一些,慢慢的他也越长越大,根也越扎越深,直至和丁隐纠缠在一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盘根错节,已经没什么能让他们分开了。

仙君又来了。

无非就是劝丁隐成仙还是怎么的,丁隐对这些毫无兴趣,他自己早已说过,成仙还不如让丁隐去地狱。丁隐喜欢那些恶鬼多过天上循规蹈矩的仙君。

“升了仙,也就成了人,你真不想?”仙君抛出诱惑的橄榄枝。

丁隐是真不想,人有什么好的,有他粗,有他长,有他高吗?

“为什么一定要修成人?修成狗或者猫不行吗?”丁隐只见过猫,没见过狗。狗是因为和猫放在一起讲他才知道的。虽然丁隐活了很多年,但他好像一点也不博学。

仙君笑起来:“因为人才是万物之灵。树做久了始终会寂寞的。”

丁隐不懂,又问自己身后小草,他还是不会说话。

仙君走到丁隐身后,似乎发现了丁隐身后的小不点,看了他好久,复又开口。

“你要是愿意成仙,这株草也沾你的光,弄个神仙当当。”

仙君走后,小草开口说话了。

他说,你好啊,小枫树。

哎呀呀,真是株不知好歹的小草,丁隐正打算教训教训他,其实自己一点也不小,他很粗,很长,很高,青云峰也没自己这么粗,这么长,这么高。但是他怎么也不说话了。千万年来丁隐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可真好听,丁隐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也许其实丁隐知道,只是他没法说。因为丁隐是一棵树,一棵树是不能像人那样表达情感的。丁隐只能说就像地下河流经自己的根系的时候,像太阳照在自己叶尖的时候,像空气在自己周围的时候那种感觉。

丁隐想听他再叫自己一次,丁隐要成仙。

仙君这次来的有点晚。

“我要成仙。”,丁隐开门见山。

仙君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像是摸准了丁隐会这么说。

“好,好,好,不过得等等,青云峰的山神我得去打打招呼,不然你拔地而起,得把这山捅个窟窿。”

“仙君,小草得和我一起。”丁隐怕他不答应,又说:“我们的根连在一起,没法分开,他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

仙君很痛快地答应,“这有何难,我稍加点化就行。”

就这样丁隐和小草一起成了仙。正如丁隐所想的,成仙确实没什么好的,仙君仙子们的生活实在枯燥乏味,几千几万年也不见半点波澜。丁隐觉得仙君多半是见不得丁隐一棵树过得比他还逍遥才撺掇丁隐成仙。

不过好在小草成了仙就会说话,虽然还没仙身,不过那也没所谓,丁隐本来就是一棵树,也不稀罕什么仙身。

小草,不,现在是仙草,被种在王母的桃园里,是他主动要求的,丁隐本来打算把他种在自己的仙苑里,但仙草坚持说在桃园里会长得快一些。每次丁隐去看他,总是和丁隐抱怨他在院子里像是一株杂草。桃树不和他说话,仙子们也不理会他,但丁隐提出让他回来长又不愿意。

丁隐问他:“你看我理过仙子吗?我只理你,你也应该只理我。”

仙草不说话了,丁隐猜他是生气了,但是丁隐还是希望他只理自己。

仙草可是一点也不好哄,丁隐去拿了王母好几坛琼浆玉露给他喝才肯跟丁隐说两句话,重归于好。

这天丁隐正同往常一样,趴在地上给他捉害虫,他动了动叶子,略显兴奋地说:“丁隐,我觉得我要修得仙身了。”

丁隐笑了,看着这个小不点,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你摸我。你现在正摸着我的屁股。”仙草一脸无邪地说。

丁隐赶紧把手移向别处捉虫子。

“又摸到胸了。”他又说。“你得对我负责,得娶我,我们要成亲,然后洞房。”

丁隐被他这句话惊得收了手,又假装神色自若地把他的叶子理了一遍,浇了些琼浆玉露给他,食指戳了戳他的叶子尖:“谁给说的这些?”

“来摘蟠桃的仙子们,他们说摸了就要负责的。你摸摸我,我摸摸你,然后就成亲洞房。”

他一脸无知,听得丁隐哭笑不得,好了,你快别再说了,心里又想,那你怎么不长快点。我都等了你这么久。

有天,仙草突然跟丁隐说很想快点修成人形,这样他就可以穿衣服,洗脸,刷牙和撩汉。

丁隐一惊,捂住他的叶子质问:“又是谁教你说这胡话的?”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定是天庭那些仙子在他面前胡说八道。

仙草用力把丁隐的手撑开:“本仙草聪明,无师自通。”

丁隐松开手,觉得已经有些反应过激,面色尴尬,同时又期待得不露痕迹:“那你想去撩谁呢?”

仙草很兴奋:“陵越!!!他们说他是天庭最好看的仙君。”

丁隐万万没想到他能说出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名字,自己明明将他看得这么紧,这么好。

“不准去。”丁隐冷着脸说,想让他知道自己有些生气了。

“为什么?”

“你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么?”

“我想……”丁隐心下凉了大半截,心说你要是敢说出口我就回去做树,留你一棵草在天庭,“……永远和你在一起。”

还好还好,丁隐松了口气。

“那你还要去撩那个叫什么陵越的。”

仙草理直气壮:“撩他!和你永远在一起。”

在他看来这是两件完全不冲突的事情,这株草怕是连撩是什么也不知道,丁隐笑起来,这真是一株傻草。

“我来教你一招,将来你去撩陵越仙君一定用得着。”

丁隐伏下身,亲亲擦过他翠绿的叶尖,他轻轻地一抖。

亲完丁隐才后悔,等他修成人形要真是这么去亲了陵越可怎么好。没准儿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实在失策。

丁隐只好恶狠狠地添上一句:“这是我的独门绝创,要有我在才有效,所以你哪天要去撩陵越了,一定记得叫上我。”

仙草深信不疑,可丁隐说完自己也觉得脸上挂不住,实在羞愤难当,去找仙君喝酒了。

不曾想路上撞见了陵越真是冤家路窄。他很好认,许是为了彰显仙风道骨,天庭大多着白色,唯二的颜色便是陵越和丁隐,陵越穿着蓝色的道袍,丁隐?枫树嘛,自然是红色。本来天庭对服装不统一意见很大,可是丁隐又不服天不服地,他们还能管着丁隐?这陵越,看起来也像个循规蹈矩的,丁隐就实在不知道他有哪点特权着蓝衣了。

丁隐打量他好几眼,也许是丁隐醋劲太大太深,陵越竟然注意到丁隐的视线,转头看向丁隐,丁隐也没什么好怕的,正打算前去打个招呼,哪料丁隐身后的仙君走上前去和陵越来了个热情拥抱,丁隐闹了个大乌龙,自然灰头土脸地走了。这是绝对不能跟仙草说,绝对的。
————
不过仙草没能等到修成人形去撩汉就被投进了老君的炼丹炉。

二郎神君与东海恶龙搏斗,受了重伤,危在旦夕,严重的结果可就是灰飞烟灭,不入轮回,于是特此向老君求药,老君自然不会推脱,可是仙药却还差一味凝香仙草。

这是什么东西,大家纷纷摇头表示闻所未闻。只是传说仙草的仙露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神君的伤若是能有凝香仙草做引,必定能逢凶化吉。

偏偏就找上那倒霉催的小草。

丁隐要笑死了,他那个傻样怎么可能是凝香仙草,说出来有人信吗?别笑掉人大牙。

可……偏偏是他。

因为是他,才所以能在寸草不生的方圆十里破土而出。

因为是他,所以丁隐一株枫树才能在高山上生长。

因为是他,所以丁隐才能有幸拔地成仙。

他们说的凝香仙露丁隐品尝了几千几万年,那是仙草晨间叶尖上第一滴露珠。

凡间之物若是在丹炉的火最为鼎盛的时候投进去不肖一刻钟的时间便会被烧为灰烬。等丁隐找到仙草的时候,只剩下根茎还仅在。丁隐不知道他在里面熬了多久。喊他也不会应,好像他们还在青云峰的时候,丁隐说再多的话他也不会答。

丁隐想,你怎么这样傻,你喊一喊,叫一叫,我就能赶过来救你了。

老君的大殿被丁隐闹了一通,丹炉被翻倒在地,三昧真火被落下了凡间,所到之处烧了三天三夜。

丁隐决意下到凡间去,只有到凡间仙草才有一线生机。

仙君站在一众天兵天将之前,劝丁隐三思而行,丁隐觉得讽刺极了,放声大笑。

“我不过是有了点灵识的红叶枫,这样的树三界多了去了,可是天庭偏偏找上了我。”

仙君面色难看:“小枫树……”

“我一直想不通,为何天庭死缠烂打地要我成仙,哈哈哈,原来如此,谁让我幸得仙草灌溉,吸食天地灵气千万年,是补天柱的不二材料。如今四方天倾斜越发严重,我想不出百年就该轮到我以身祭天了吧!”

“也许你们还能做个几百年的样子,可谁叫仙草是个顶倒霉的,偏偏赶上神君受了重伤,拿他入药。两者相权,神君和没成形的小草,选择哪一方显而易见不是么?”

仙君僵在原地,说原来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只是树做久了难免会寂寞,何况小草开口说了话,我想他也许是想做神仙的吧?只是如今看来,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你们设的局。先要我贪恋世间,再要我飞升成仙,还要我无欲无念。”

无欲无念,以身献祭。

“这些……这些我都可以原谅……”

丁隐内息紊乱不已,仙气在体内横闯直撞,喉咙间一抹腥甜传来,丁隐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孑然一笑,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千万载修炼毁于一旦,何惧。

丁隐啐了一口血:“神君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吗!”

这天庭于丁隐本来就无半点可留恋之处。

丁隐体内仙气逆流,双目赤红:“挡我者,死!”

呜呼哀哉,堕身成魔。
——

嘿,小傻草。

让你投胎前我去找了陵越,让他亲一亲你。他不愿意,说什么心有所属,被我打了一顿。所属个屁,要是他看见你也一定会喜欢你,哪还有什么所属?

嘿,小傻草。

我用骨头护着你去投胎,灵力大减,连青云峰也走不出去,也不知道你投去了哪里,我真想你。找不到你我才知道,我其实一点也不粗,不长,不高。不然怎么没有长到你投胎的地方。

嘿,小傻草。

已经两百年了,我又养了一株草,比你可聪明多了,所以你到底投去哪了?你这么蠢,可能成了一头猪,真惨。我猜你一定是迷路了,不然怎么这么久也不来找我。

嘿,小傻草。

我是青云峰上的大魔王,快来找我。

——————

改了人称终于不觉得怪怪的了。

评论(32)

热度(141)